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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極品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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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薛花花的來信已經是兩個月後了,薛花花叮囑他好好照顧自己,努力訓練,服從黨的命令,聽從黨的指揮,堅持自己的信仰,不迷茫,不氣餒,堅定不移的做個優秀為人民服務的軍人。

關懷和鼓勵,清晰的寫在信裏,讓離家後從未流露思家情緒的陸建勳哭得淚流不止,老實說,部隊生活枯燥,勞累,有時候他覺得無聊透頂了,但看到薛花花的信後,他才知道,自己的生活在薛花花眼裏何等精彩,心中有光,前方有燈塔,每天每秒都在為信仰堅持不懈地奮鬥著,很多人活幾十年都找不到信仰,他十幾歲就找到了,何其榮幸的事,怎麽能退縮。

第一次,他無比清晰的感受到薛花花對他的寄望,不僅僅是有飯吃,有衣穿,而是明確知道自己要什麽,要成為什麽樣的人。

國家正在建設的階段,身為中國人,投身於祖國建設才是他們真正的使命。

他哭著疊好信,從舊衣服裁了塊布下來,一針一針的縫到衣服上,從今天起,他要做個聽話的軍人,挖土,種地,哪兒有需要他就到哪兒去。

薛花花不知自己的信對陸建勳有那麽大的影響,陸建勳性格沖動又不受拘束,而部隊約束是最多的,她怕陸建勳扛不住,特意從書上摘抄了幾段話寫進信裏,借此鼓勵他堅持,不僅這樣,她還時不時往部隊寄東西,有時是曬的野菜,有時是豆腐幹,有時是肉。

陸建勳才十多歲,家庭的溫暖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

除了寄東西,薛花花還給他寫信,哪怕陸建勳不回信,薛花花也堅持每兩個月寫信的習慣,信裏除了鼓勵就是些家常,比如西西上學的情況,陸德文和陸明文幹活和學習的狀況,還有陸紅英在學校的些事兒,但無論薛花花多忙,都不會忘記寫信這件事,有兩回她生病,頭昏腦脹,起床的力氣都沒有,陸德文說這回就不寫了,那麽多信陸建勳都不回,肯定忙,部隊不像生產隊,忙起來可是連看信的時間都沒有的。

誰知薛花花強撐著身體爬了起來,對陸德文說,“老四年紀小,離開家本來就不習慣,在部隊遇著事兒連個倒苦水的人都沒有,咱不多關心關心他,他鉆進死胡同了咋辦?”陸建勳雖然沒回信,但隔幾個月就會把工資寄回來,那些信他肯定是看了的。

估計舍不得買信封和郵票才沒回信的,薛花花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便是陸明文和陸紅英也這麽說的,別看陸建勳大大咧咧的,花花腸子多著呢。

自此,薛花花再給陸建勳寫信,陸德文和陸明文要是在家,也會跟著問候陸建勳幾句,有時兄弟兩忍不住得瑟,會說到自己讀了哪些書,有哪些感悟,以及薛花花又給他們出了什麽樣的考試題等等。

是的,考試幾乎成了他們家的習俗了,隔段時間就得考試,還是全家參加的那種。

和掃盲時的考試不同,他們幾兄妹的考試題目不同了,陸德文的考試題目會添加些養兒的方式方法,陸明文的則待人處事該有的準則,而陸紅英的題目更多和教育有關,出題的是薛花花,閱卷的也是她,沒有標準答案,每道題說出自己的理由即可,有些薛花花不讚同的會拿出來全家討論。

當然,以兄弟兩的悟性,信裏肯定不會說兩人有哪些成長,而是更多描述考試完吃飯的情景,考得好的能多吃幾塊肉,多吃兩碗飯……再走心不過的炫耀了,薛花花聽得無語,索性讓他們自個寫,然後全裝進信封寄出去。

於是,很多時候寄去部隊的信郵票都是貼兩三張的,要不是薛花花看不下去說了幾句,以兄弟兩的羅嗦,沒準能寫出兩本書來。

日子就這麽平淡而充實的過著,陸建勳不在的幾年裏,生產隊沒怎麽發生變化,就是社員們比以前富裕了點,不像從前很多人吃不飽飯,仁安村稍微勤快點的人家的糧食都能吃得接得上,而且男孩子基本都送去小學了,日子明顯比周圍生產隊的要好。

當陸建勳離開家的第二封信寄到豐谷鄉公社時,各個生產隊正是春種最忙的時候,這兩年仁安村生產隊頻頻在縣裏創先進,名聲響亮,下鄉的知青們想方設法走關系要分到生產隊來,陸建國不太想接納太多,除了知青房房子住不開以外,再者知青們多了麻煩也多。

就說這個月來,知青房的人鬧過兩三回了,女知青們鬧就算了,男知青也跟著起哄,整個知青房烏煙瘴氣的,陸建國就差沒揪著他們耳朵罵了,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啥德行,賊眉鼠眼,好吃懶做還想跟陸紅英處對象呢,陸紅英又不是瞎子,咋瞧得上他們?

這不,送走兩個死纏爛打磨著要他做介紹的男知青後他就去豬場找薛花花抱怨了,自從知道陸建勳去部隊每個月的工資都寄回來給薛花花後,生產隊的男男女女都沸騰了,因為薛花花家已經是勞強戶了,每年分的糧食和錢在生產隊算多的,加上陸建勳工資,她們家就成了生產隊條件最好的了。

想想幾年前她們家啥光景,再看看現在,以前多瞧不起他們的如今就有多眼紅,眼紅過後,自然而然就是攀關系了,於是,很多年沒走過的親戚突然多了起來,除此之外,為陸明文和陸紅英介紹對象的也多了起來。

這就是知青房鬧的原因,早來的女知青們了解陸明文性格,常常背著薛花花找陸明文,她們不敢讓陸明文幫她們幹活,就拉著陸明文聊天,順便捎些吃的給他。陸明文素來在女同志面前說不起話,女同志說什麽就是什麽,今天這個女同志,明天那個女同志,影響特別不好。

而男知青們呢,在路上堵了陸紅英幾回被陸紅英罵了幾次後就不敢再上趕著挨罵了,有事沒事就跑到陸建國家裏哭,哭自己年紀大了,再不討媳婦可得打光棍了,又說家裏父母怎麽擔心雲雲,說來說去,就是要陸建國做個介紹人,介紹陸紅英和他處對象。

陸建國哪兒能做陸紅英的主啊,她就是薛花花的翻版,誰惹她誰倒黴。

他坐在豬圈外的高凳子上,唉聲嘆氣地說,“薛花花啊,知青們鬧得我頭都大了,你家明文和紅英的事兒你到底咋打算的啊,去年要給她們說對象你說明文還不醒事,紅英要等明文結婚後再說,今年可又長了一歲了。”

去年他幫知青們牽了好幾根紅線,他對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比較滿意的,和薛花花實話實說,“今年來的知青幹活也踏實,就心思不像在農村的,至於往年的知青,好的沒有對象的都回城讀大學了…”

薛花花彎腰清掃著豬圈,剛抱回來的小豬,皮膚黑得發亮,她拿掃把推了推擋在前邊的小豬,偏頭看陸建國,“明文還得再沈澱沈澱,否則將來有了娃兩口子鬧離婚,孩子誰帶?至於紅英,她要什麽心裏有數,不著急。”陸紅英是四個孩子裏最獨立剛強的人,薛花花總覺得她該有更高的成就,私底下和陸紅英聊過,不急著處對象,等明年再說,她沒和陸紅英說具體的原因,但她覺得陸紅英隱隱明白什麽,母女兩沒把話說開而已。

“哎。”陸建國搓了搓手裏的搪瓷缸,“你是不著急,著急的是他們,對了,其他生產隊有人反應明文亂搞男女關系,你得好好說說他,沒事別和女同志聊天,咱知道情況,其他人不知道情況啊?”隔壁生產隊的人說幹活時看到陸明文在地裏和女知青說說笑笑,而且他身邊的女知青天天都長得不一樣,懷疑陸明文作風不正,大有鬧到公社的意思。

平心而論,陸明文軟弱是軟弱,亂搞男女關系他是絕對不敢的,那些人之所以借題發揮,擺明是沖著自己來的,這幾年生產隊糧食產量上去了,他又是去縣裏又是去市裏開會的,家裏的搪瓷缸都快裝滿整個碗櫃了,隔壁生產隊隊長連個搪瓷缸影子都沒看見呢。

薛花花沒當回事,“明文跟我說過了,是知青們軟磨硬泡,他是明明白白表過態的。”陸明文耳根子軟,但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他心裏是明白的,可能這是讓薛花花最感欣慰的事兒了吧,陸德文不再像以前懵懵懂懂擔不起事,陸明文不再看著女同志就說不出‘不’字,而陸紅英,仍然善良。

陸建國踢了下腳邊的野草,有點欲言又止,沈默幾秒,終究抵不過心裏的好奇,問薛花花,“你到底想給明文找個啥樣的媳婦啊,我咋覺得拖下去會出事呢?”陸紅英的年紀再等兩年沒什麽,畢竟,這個年代,二十四五歲結婚的人也多,但陸明文情況不行啊,他一天不結婚,身邊圍著的女同志就不會消停,知青房的女知青們快為陸明文爭風吃醋鬥得魚死網破了。

尤其是劉萌萌,幾年前就看上陸明文了,又是騙又是哄的都沒成功,把她逼急了,啥事做不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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